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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蒋璟璟

8月15日，摄影师戴建峰发文称，他接到视觉中国的电话，称其公众号侵权使用了视觉中国173张照片，索赔8万多元。而这些所谓的“侵权照片”，其实都是戴建峰本人拍摄的作品。当日晚间，视觉中国回应称，经初步核实，涉事图片系戴建峰授权图片库Stocktrek Images进行销售，Stocktrek Images又将授权给Getty Images销售。视觉中国作为Getty Images在中国大陆地区的独家合作伙伴，拥有对包括涉事相关图片在内的完整的销售权利。

视觉中国“版权门”再续新篇，还是那套“将法务做成销售”的老戏码，只是这回碰上了硬茬。面对摄影师戴建峰的实锤硬怼，视觉中国的回应堪称“柔中带刚”，一面告饶求和放话“会妥善处理误解”，另一面却又严正声明“涉事图片销售授权链条清晰完整”。如此这般，双拳齐出、软硬皆施，竟隐隐有逆风翻盘之势。然而，未曾料到的是，戴建峰关于回应之回应，依旧硬刚到底、毫不退让：“不接受视觉中国观点，这里没有误会”。事已至此，再难转圜。

面对视觉中国撒来的法务罗网，被“捕猎”的戴建峰无比强硬，而这自是源于自恃“占理”。这波掰扯中，戴建峰有着巨大的心理优势，其主要来自两部分的理据支撑。其一，被视觉中国打上门索赔的照片，本身就是戴建峰所拍。基于经验直觉的朴素判断，这事天然透着离谱荒诞；再者，戴建峰二次求证，得到Stocktrek明确告知“视觉中国无权销售涉事作品，也没有作品任何版权。Getty也无权将涉事作品再次转授。”若果真如此，在法律层面戴建峰将立于不败之地！

根据现有信息，大致可以推想，视觉中国应该并不拥有戴建峰相关照片的版权，或者说至少没有对之构成排他性、独占性的版权。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是，在描述几大主体之间这批照片的“权属转移”时，各方采用的措辞均是“授权销售”。须知，授权许可和版权转让，两者有着本质不同。“授权销售”并不涉及著作权主体的变更，至于具体的授权意向、授权范围、授权时限以及针对“是否允许转授权”的限定条款等等，也都必须依照双方签署的合同约定。

就此而言，视觉中国主张的所谓“销售授权链条清晰完整”，试问真的有那么清晰完整吗？对于这其中权属、权益的界定，不能简单基于平台主体间、大面上的“合作框架”，而必须穿透到最原始的、直接的“授权合同”，必须回到具体作品许可的“条款约定”本身查证。倘若追根溯源、抽丝剥茧，视觉中国还能这么底气十足吗？

毋庸讳言，在这场个案博弈中，视觉中国的赢面微乎其微。而至于更广阔的场域内审视，惯于“碰瓷式维权”的视觉中国，不断消耗着声誉、不断积蓄着反感，当量变而质变，其必然会转为行业护城河和市场份额的土崩瓦解。到底何去何从，风口浪尖的视觉中国是该反躬自省、三思而行了。